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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生于瓜拉丁加奴。喜欢左手捉笔,右手握卷尺。轻微色盲。吉隆坡拉曼大学化学工程系毕业。一个很不听话的小子,科内课本不读,偏偏学别人搞写作,未来去向还是个谜。个人酷爱乱写,东写写;西写写,写到满天都是文字,乱七八糟的。自中学想当作家,天天发白日梦,天天陶醉在文字耕耘的怀抱。 诗作收入《作家的家》、《南方鸟》、《东诗300首》、《一趟旅行》、《最后一本书》以及《恋念乡愁》。著有诗集《末日有时》(2012年,马来西亚大将出版社)、《室内之诗》(2013年,台湾秀威出版社)和《当你也寂寞的时候》(2014,马拉西亚雪隆兴安会馆出版社)。曾获第二届游川短诗创作奖佳作奖、第三届游川短诗创作奖特优奖、第十七届新纪元全国大专文学奖诗歌组叁奖、第三届海鸥文学奖新诗奖、台湾第九届林君鸿儿童文学奖童诗组三奖和香港第六届工人文学奖诗歌组首奖。诗作《鱼骨》入选《2012台湾诗选》。 EMAIL : tanweijer@gmail.com

Monday, December 5, 2011

He saw a dead crow / in a drain / near the post office.——《The Dead Crow》A. Samad Said

暗色身世:Corvus splendens


(此生黝黑的来历该如何诠释?)

浮萍般流浪,存亡许久未卜
倦意几度掀开倾听地球的炭黑眸子
穿破梦呓淫荡的晚礼服,我把白昼
误看静夜,白巧克力探听成黑巧克力
自身走出上世纪黑白电影视觉的斑纹
试问,色盲正是半桶破音半桶寂寞的合体?

周公曾问你关于苏醒和入睡的问题,沉默
在稿纸上犁近十米多弦外的记忆蓝图死去
你还记得年轻的眼睛,亲睹白鸽溺毙时
诗的端倪沁着墨香凭细胞繁殖的脚本成型
暗色的身世显得些许神秘,截然
饱受光影婉拒的角色
像头露自黑水的生物匍匐上岸

太阳系中央日光绝版的低谷,枝梢挨近
枝梢密密缝合张罗的荫影,深邃且迷你
微烫手足弓成海岸线抽扯的月光轮廓
新陈代谢促落叶催熟蛋壳内的胚胎
定是今生禽类背弃的荫翳牢牢地锁身
你无疑很美,连晕开大城的弱光也窒息了

呼吸:乌云以外

乌云以外的乌云以外的
乌云,实验形式的群体生活引来
同类的心声凝聚在屋檐边陲 陈列篱笆
隔开滴穿霄汉的霓虹与大地
我在大气眺望一柱柱的黑躯体重叠著云尾
贸然弹起霞光掩饰的悲哀
仿佛萧邦大师魂魄上身,神伤的旋律岸然嚣张
悸动目光的内页 震醒全城昏睡的灯泡

鸦不懂流泪,青春眼睁睁地折进锌片
植入瓦砾 靠地心引力款款压缩
盘亘成柔柔云海准备远途行旅
后来听说你额头上那颗痘子
早已长成少年阳光的葵园
日出霎那 我决定穿梭你雾一般的脸颊,经过梦一般的渡口
斜阳被推移到芋叶尖朽成甘露——那里霉菌的圣地
凝视大地升温的睡姿挨向桌边的咖啡

衣架在晾衣线上成全理想的夏天
沿街的风景树随风潮自顾自地理个秃头
你在八荒九垓搭筑陋巢一切从零开始
偶尔荒芜的落魄总会引燃一种谋生的瓶颈
——轻轻解封以前,你的利爪嘎嘎
接取几撮湿透的乡土弥补天际的隙缝,通同寒流异性的气候
再叼批月光削薄空气 拟破晓绝境中打开潘朵拉魔盒的手势
赶紧收束地上老去的垃圾和凌乱的弯曲路线
秘密编制梦的弧度

奢侈的嘎嘎

无声的独白总胜于缄默,音符在虚线上破译
宛如安静的漂木跟从激流启程到天亮的所在
你浸入浮晃的分贝汲水,潜入交通灯相会的喧哗
把疾升的孤独感处理得很自然
灯柱下你聊了三支烟的长度,憧憧对白一直迷恋枕头下
半岛遍地蒙尘的喙子(但只有黑的属鸦)

你几乎成日连带云阵盘旋空中
看似鹰的前世在轮回,傲慢且威武。无中
生有 却是一环扣一环的时速
孜孜溢出频密的语言,与大地共吟
欣然歌颂创世纪以来最曼妙的独奏曲
——框限孤单作战的寂寥

有时俯瞰天顶上的清静是一潭死水,涟漪轻轻
幻想潺潺水声模仿人语革命末日的余威
悬空摆渡的暗号打醒清明挑灯的幽魂,启示
白天还有更阴暗的大型移民运动等待去习惯

预兆:不吉却不详

死亡的风水荡起许多淡薄的具象,混沌母语
像是星月搁浅的谜底等待预兆消化
你憔悴得易碎,信仰渐暗蝶渐醒
还有凡间的花粉想要天降人世
万花筒般百花齐放,春的美德竟敌不过
你游行时所披的那件焦色夹克

古人说你毛羽适合书写遗书,遗书记载
身世的趋向,你是诞生在黑夜的臂弯
翻墙而过的那种生存者,血管川流着
骑士精神,终身把命运越车越远
你莫信八卦,一心坚持算命是缪斯
淫乱着迷信的根底而你则被迫牺牲赔罪

我看你缺乏畏惧,把祷文打个小褶皱
放进你口袋,保佑你。你坎坷的经验
窃窃告诉我你命途多舛,但依然坚信春天
情愿容纳你宽敞的黑肤色
让烈阳晒白你,一切鄙视将会蒸散

回家:依旧是乌鸦

无涯的漂泊,于傍晚时分附近划成地平线
顿足在草帽。你把云朵切好,等待喂食幼儿
日复一日,茫然生存的使命照例不变

多年以后,我在鸿蒙里仍看出你是鸦的后裔
湿气努力擦拭你的黑布,背影使劲婆娑起舞
我在天国里上帝仍看得见你是鸦的后裔
像绵羊跨栏的神态跃过创伤,伤口卧在潮汐磨碎成砾

世纪末,你以一袭华丽的暮霭
朝南洋海葬,或者斑斓在诺亚方舟
还是经过西藏习俗的天葬,奉献秃鹰
我说,此生——
我将会是海底的星辰守望你的沉落
我将会是方舟的甲板超载你的泅渡
我将会是高原上唯一绝食的明眼照亮你的血肉



小记:Corvus splendens简称乌鸦或者哥伦布鸦(Colombo Crow),体长约四十厘米。这类Corvus在南印度、尼泊尔、斯里兰卡相当普及。在我住家的市镇巴生(Klang),乌鸦比比皆是,噪音和排泄物遍地,引人反感。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乌鸦常被用为象征坏的事务、不吉利的现象和社会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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