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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生于瓜拉丁加奴。喜欢左手捉笔,右手握卷尺。轻微色盲。吉隆坡拉曼大学化学工程系毕业。一个很不听话的小子,科内课本不读,偏偏学别人搞写作,未来去向还是个谜。个人酷爱乱写,东写写;西写写,写到满天都是文字,乱七八糟的。自中学想当作家,天天发白日梦,天天陶醉在文字耕耘的怀抱。 诗作收入《作家的家》、《南方鸟》、《东诗300首》、《一趟旅行》、《最后一本书》以及《恋念乡愁》。著有诗集《末日有时》(2012年,马来西亚大将出版社)、《室内之诗》(2013年,台湾秀威出版社)和《当你也寂寞的时候》(2014,马拉西亚雪隆兴安会馆出版社)。曾获第二届游川短诗创作奖佳作奖、第三届游川短诗创作奖特优奖、第十七届新纪元全国大专文学奖诗歌组叁奖、第三届海鸥文学奖新诗奖、台湾第九届林君鸿儿童文学奖童诗组三奖和香港第六届工人文学奖诗歌组首奖。诗作《鱼骨》入选《2012台湾诗选》。 EMAIL : tanweijer@gmail.com

Monday, April 30, 2012

寝室

寝室一角
由两具裸体互拥躺着新买的床褥
像部首拥紧笔画形成白纸上
多次精读的情诗

当初用薄薪租借那么一个比
鱼缸还小的空间,如斯身体
足够装置自言的回音

荡漾同一个早晨和日落
我从爱人的睡姿抽拉一排
看似时间的号码,扯出手表的呻吟
倒时计算白昼的长度:
同房了半个世纪
半个世纪其中的一半我们学习睡觉
从几秒的呆滞到数个小时的做爱
寝室沾满淫荡的猖狂与纳闷
使梦的堡垒需要砌起更厚实的砖墙

我苏醒之后洗刷之后更衣之后
寝室在我关门之后
凸现空盒常见的自闭
身体漏夜尽情
卸下的霉味荼毒墙壁的白漆
因为我们的寝室
盛夏未曾长过

Sunday, April 29, 2012

天涯

站立某层曙光呼啸旷野
疾风时过境迁碾碎嗓音
我自岛屿寄出的情信
巨浪侵蚀那夜终于沉船而去
醒来时已湿成无名贝壳
被渔夫捡去填海
扩张地图不断收缩的胃囊。
星空之间我以谦卑的低眸
行走在沿海高岸
坡上的岩石因孤独滑落
滚出公路的缄默垂吊成街灯。
海滨再度失眠
潜游地平线的沙砾上岸
我用枯枝跟沙滩对谈
许多乡音遗落,如椰树消逝的叶尖
刺破刚修补好的完美渔网。
有时自觉是鱼群,需要鳃
渡过南洋一趟再学老船回首
聆听海鸥的呼唤搁浅
巢内的新生仰首要食物。
有时我需要翅膀,随浪花环岛
飞越界限栖息成为别人眼中的禽类
喜欢海洋,天涯自有贴近黄昏的美景
所有跟上的形容词纷纷醉醺
体无完肤地拍打我守候港口的赤脚。

Saturday, April 28, 2012

后巷所见

都市时间的血水银般滴穿繁华的神经线
伤口被沟渠的老鼠越咬越庞大
月光耗尽子夜泛滥的深邃
拉阔身影遮蔽防水的瑕疵
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全都接近黑暗
小偷信仰的保护色,为了兑换星星
我在狭路捡拾流浪猫的低鸣
串成行走的腿影,那些瘦弱的肌肉
萎缩——如勃起的时针
蹑足涉过积水的空瓶和铁罐
分秒静静装入空间觅寻立体的恒温
永恒是什么?他问回污水
没有答案的追问继续繁殖犬吠
然后静坐排成沿街的路灯
喜好光明,模仿星子发光的笑意
雨在下,一整片湿地浮现了蛙鸣
我撑伞经过撒盐的破口
依然没有愈合的念头,瘫痪若天井
张嘴念佛经:我佛慈悲——
我的心突然淹没剩下沼泽的落寞
海水频频侵蚀,磨平参差不齐的寂寞
快板不知觉地失去敏感
消音的后巷,钢琴正好面对死亡
当城市的血脉流尽,路线模糊搓揉成高速公路
我在奔驰的车子里泣诉你远离望后镜的种种道别
掉头的日子里毛毛细雨最后落伍
你满头逃亡的遗憾足以沉默一辈子

Friday, April 27, 2012

外劳

合法
此生。签证为护身
异国风情有距离弄温

与界线预约,快乐私奔
海洋般辽阔辽阔而止境是非人的假意

打开藏眼的相框。黝黑汗滴沿
身世拉扯一条渡海的臭腥

散失在众我的独立 涨潮以前
只身还有追海的梦想

非法
自首:在圣地非法恋爱
非法下载足印,脚踝迷路

失衡的法律向束手无策的示爱
国土分娩,逃亡连锁成迷藏

杂草占领荒芜为了汲取太阳
你们的高度纷纷越过我的膝盖

也许乡愁是暂时的禁忌 膜拜高楼之余
流浪为你们近乎烤焦的身材定形

Thursday, April 26, 2012

削果

依稀是一个完整的
蜕皮艰辛旅程,刨刀
逆时剥开蒙尘的故事
白皙的果肉遂心注入阳光
氧化的营养慢慢嘶叫
还来不及吊唁,我已经
环岛一周
我骑著刀光
往刃口施力,顺势切走
薄薄的光阴
皮屑掉满空地上
洁癖的手心匆匆扫过时光
脆弱的部分
我有留不住的树根
还有些许着火的荫翳
练习坠落,地心引力极度渴望
着地时海阔天空的漠视
歇斯底里中腐烂的皮
投影在记忆被红尘冲淡而体无完肤

Wednesday, April 25, 2012

剃须刀

比如间隔两天半
我来到同张原野
铺上草席覆盖野餐的心情
绵羊已经跨栏躲入棚子
雨照常地倾泻,我
身披雨衣启动割草机
边朗诗边迈步,齐心
如盛典里的军操
这四十八小时的思维
永长不出一米高的缪斯
修短的平地,青草的思念
平息了我又感慨几回
那些死亡的胡渣流往南洋
形成浅海的水藻
他们轮回我的来世(总与
海洋生态息息相关)
早已习惯一笑置之
有时还很可恶
企图吞食整粒
跌海的太阳
轮廓几度沉淀夜间

Tuesday, April 24, 2012

鼻子被牵着走的夏天

谁说夏天必须早起
迟睡也是一种美德
街边吉他手弹了半斤八两的老曲调
度过盛夏
讨好丢钱给他的路人
流自陌生的耳蜗的浪漫
回旋了我晒黑的肌纹

夏天艳阳未必高高在上
阴天也算是赎罪的美感
从风干的阳光
取出我需要的路灯和指引
完成夜晚被奚落的车龙
牵着鼻子往酒吧宵夜
我的醉意
曾为流浪猫哀悼无家可归
玻璃是它夜间暂时的住所

夏天长了一个鼻子
说要呼吸墙上对联剩下的春意
墨的阴影慢慢扩张成
稻草人的身影
收割机旺季里切割成碎屑
莽草要说话了,说风的秘密
全都是稻草人听腻的谎言

谁说夏天穿泳装戏水容易害羞
那些中暑的羞涩藏进水纹
淌向大海终究捡拾不回
夏天原来适合汇聚秘密
五彩那品种,多棱的
我个人因隐私严重受创
三个月又零一天都是超重过日
幻想距离饥荒已经很近了

Monday, April 23, 2012

写诗如同睡梦之短——记创作九年

就轻易写完九年鼾声
床榻的青春凹陷一半凄凉
小调辗转到大调
五线谱失序地弹动著梦的细弦
由衷的凌乱如斯
桥梁镇压河床内悠游的星子
我的指尖舞起华尔兹
微光交集身影蹲成岸边的雨点
安排睡姿给月光,呓语缠裹著
生存者的遗容
刻板在历史瘦弱骨架的文字
从诗看一粒旱灾蔓延的世界
干燥的睡眠,近乎沙漠中年
沙砾堆进布鞋以致步履渐次沉重
呼吸逐步干净得像消毒的乡音
标准音节解读每秒肢体语言
诗人躯体只不过是装置时间炸弹的空壳
心跳编辑活人与听诊器的对话
死时,海葬化身为海鸥
当猎人枪毙了我,坠落到土壤上
我爬成一只黑猫走出森林的寓言
跳过窗台回到被窝继续沉睡
那么一睡就睡了九十年而不知老

Sunday, April 22, 2012

零度上行走

我在
零度上复习行走
风雨不改,偶尔
前方放慢脚步
我在
冰点探索溶解的缘故

我在薄冰上建屋
我选择不申请爱斯基摩人的国籍
天桥底下
靴子埋怨过冷的寒气

我独行
避开暴雪前夕喝杯热茶
高热量的饮料
往往让我思乡的
被赤道无声地灼伤

好像雪地长有眼睛
注视我的离去和来历
步履无法均匀分散
冬季不属祖先的图腾
我不可能答应雪人
驻守雪天初开迎来艳遇的曙光
越阴
越隐私的温度

我说,雪季怀念枫叶
枫叶怀念暑气,暑气
怀念花开花香
这 只是安抚时间的谎言
我们小孩般乖巧聆听
不闻不问地
走了一地的足印

零度以上的
纪念已经太迟了

Saturday, April 21, 2012

雪崩

雪人集群跳下山崖
想象自己是遗落的小孩
停止在
滑梯的下游
堆成冬后淡忘的小雪山

Friday, April 20, 2012

这边有你遗弃的夏天

这边有烟瘾极为高调
登广告觅寻烟草知音
禁烟区常常高朋满座
烟民结算烟税的起伏
这边清道夫嫌弃工作太少
烟蒂太多
这边夏天不安地冒起青烟
这边八卦杂志升上畅销榜
这边明星艺人的龙宝宝很普遍
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加重社会新闻记者的负担
这边流氓不知赤道的圆周率的真值
这边学生讨厌数学课
这边三围成为女生埋怨的对象
数字纷纷绝望地掉进马桶被冲走了
这边蘑菇汤是今夜餐厅首选
市场的蘑菇日以继夜地断销
这边生物学家在研发孢子散播的良方
这边研究院却延伸了新的病毒
人民开始慌张但不愿离开故居
这边距离冬天还遥远
步履必须大方而迅速,甚至需要冒险跳出光圈
跑道上的田径都准备迁移到外地
这边也许还有生存者能够站出来说话
话题永远盘绕在生来与死去之间
密切地等待每一个日落时献身的救护队
这边轿车开始失去主人
轮胎都被地下的老鼠咬烂
这边路人看了会暗笑
说摧残也是艺术最高境界
说画廊无法展示太多杰作人潮因此逐日减少
这边到处都是学艺的人
这边凡谷有复活的正面现象
艺术中央馆的雕像可以风化成灰了
这边美术将会是新生报名的科系
学院如雨后春笋
这边艺术家仿若工厂盛产
这边三分之一的人挨饿
饥荒慢慢伤害别人的身体,胃痛病历大起
这边只有部分厨师会煮炒,其余的退休钓鱼去
崇拜文人的仪式暂时搁置
人类从盲从中苏醒
这边夏天轮到我偷偷抽根香烟
明天似乎离死亡,只有夕阳分明的界限
一线之差
这边夏天起全国人民遵从医学报告戒烟
这边运动会盛行

*本篇为《那边有你遗弃的夏天》续篇

Thursday, April 19, 2012

谎言中我的误解是你的肥胖

不分昼夜互相误解
为了掩饰彼此上路的谎言
我们质疑卫星上插花的美感是否符合
雨后寂寞浇干的回眸,因此
科学认定你是盲人我是扶手的路人
纷纷穿梭幻想干涉的摩擦,衣服
摩擦衣服以致棉线脱落盖成斑马线
过路的撒谎小孩继续编制木积般随时
摇摇欲坠的局面话题瑕疵势在必行
你掌我一记耳光就以为叛逆是需要声音
安抚口袋内栖息的痛楚隐隐作痛
哪些音节较重,哪些较轻的统统送给墙壁
青春花谢以前申请拆墙的通行证
慢慢地许多时间无法消化的烂谎话
囤积成手臂下腰脖子侧腿你不得不尖叫的脂肪
歇斯底里是发愁的体重
继续误解地心引力对肥胖群族肆虐的困扰
老是兜转在万花筒原地盘旋的谜底
追究种种极为可能的习惯性的不良饮食心态
只是我没有唤醒自责的自己沉默是瘦身
基础的练习因而全世界为心脏病高血压病例
保持高度冷静而乐观的评价
当我选择跑出谎言的裹缠时
我已经是一个很胖很胖的爸爸,跟路边
你碰面的怪叔叔都没两样,我们都是
社会边缘化的双胞胎
脸上涂满雾蒙的字词与密码

Wednesday, April 18, 2012

簇拥

空手 环绕一个指定的数量
空间留给绵羊长毛
牧场的故事就这样成立了
那天梦里 绵羊跨栏时后腿
无意打翻了族群的数字
我又重新悉数 到天明

阳光 赤裸地缠绵花蕊
如百万分之霉孢
喂满了整个早晨。海洋
依旧模仿重量 簇拥
仅剩的土地
夜里没人发觉 我也是如此
拥抱丢了银河的宇宙
复习白日梦

Tuesday, April 17, 2012

爱情简体


简体的爱情世界
往往简单而微美
即使移植人工心脏
也是徒然的手术


本来我们是同体的
市面上的情侣装
适合拉近雌雄的生物
成为爱情的标本

Monday, April 16, 2012

海市蜃楼

许久没有划船穿越海岸线
衣袖被鱼贯的风饥渴熨平
我一直在浅海地带想象边界的云
海鸥引航父亲的舢板
搁浅在领边风沙堆砌的靠岸
许久没有出航的海洋剩下沙堆
凝定的盐巴洗刷鱼鳞割伤的手掌
进入沙漠的晚年,渔火烧剩孤烟
一屡一屡绣制起皱的椰树
切入某种深度血才能流通
痛楚窃窃在太阳底下晒干
汇聚成我漫游绿洲时解渴的橄榄
你默默穿透每寸食管的细胞
抵达我心房搁置已久的沙漠

Sunday, April 15, 2012

无题

一、
把眼睛转入厚厚的十页纸
阉成手势熟悉的书签
当我轻巧地取出来时
你必须认定我是
从文盲雨林投胎的一棵树苗
前世禁锢在印刷厂内

二、
古典乐播放半截世纪之久
才发现耳蜗睡了上千年的罪
森林不断被砍光为的
是印刷人类不闻不问的诗集
浪费整整万年的阳光
新陈代谢算是合理的交代
走出鸟语花香的原始
回头已不是岸

Saturday, April 14, 2012

如果太阳系与生理时钟息息相关

以一座森林的原始鸟语
向猎人手中押当
刚捕获的兔子
开心地拎回家解剖:
刀光滑过白茸茸的莽草
悄悄割断肌理
腹底太阳突然自岛屿的岸线浮露
好像一千年一百次我们共同看的日出
某种感动如浪澎湃
永不上岸的那般流离
胎盘稳稳扣住太阳烧焦部位
景物不详的温度径自
躺向温度计的玻璃球
许多隐私蒸馏成酒精,挥散不去
季节淹去至少四分之三的浓度
似乎水雾已经失效
佯装其他行星互相寒暄
如此庞大的宇宙追逐时间的移动
光年的冲动,黑洞回旋的时速
自然受淘汰的废话会陨落
形成我们习惯许愿的流星
和没有人留意的空旷街道
路灯厌倦路灯矜持的光线
抵达某种自残的形势
可用新的灯泡取代往事
一个颓废的电子工程师由衷的对白
吞没怨气的食管因忍受不了噪音
必须入院让医生打理肠胃图
子宫忽隐忽陷的
一如千辛万苦熬过洪流的孤岛
即使沉沦以后都没有游客会忆及
他贞操的名字
我们被太多层谎言打嗝
花言巧语实在铺上保护色
学变色龙蜗居在点连线企图包裹的
虚假和现实
我们唯有靠逻辑的雅典分辨是非
非的,不是因为我们继续信仰浮夸
透彻得像一辈子换来的矿泉水
也许此生科学家早已为我推测
生理时钟运行的次序和方向感
远远超越乡愁的病态
逐渐在时光中机械化,僵硬的举动
冷冽的血液和心脏
我们无与伦比地愿意在午夜十二点苏醒
白天里倒头睡觉
对白昼念念有词,很错讹的
成为地球上环保的知识分子
一切很安逸,只有气候善于千变万化
一切很晚年,连万年青都等不及
我成长的细胞于体内
再度酝酿比天黑更为寂寞的太阳系

Friday, April 13, 2012

多雨

窗外阶梯多雨,如弹奏的琴键拍响
酣睡的旱季
抚平多雨的走廊,仿若时间
盖满青苔,嚼蚀著
彩虹的脚趾。啊
晴天一如悲壮的割舍
鸟语和花香,阴翳分明黑
与白的世界,界限叠起
屋檐凹凸不平的宿命
我在命运底下避雨
学习色盲观望天气
成为盘旋你阴天核心的老鹰

Thursday, April 12, 2012

回到桥头

回到桥头
整整半年前尘封的相望
泪光风尘仆仆
与告别相濡以沫的时差
折叠成底下小河流向大海
光滑的水纹洗涤长苔的岩石
单独时擅自下载月亮轮廓和板面的脚印
白昼一路舔到毒蛇出没的马路尽头
蜿蜒的速度我情不自禁
对着空城设计驱车的路线
阳光被风干,陈列出
城里大厦的玻璃窗户全是冷的
隔着雾气的指纹颤抖
十公里外
桥的木也在腐朽,当你路过
泥巴会想念前生的森林
头顶上常青的归宿慢慢支离
一截截分配成螺丝与铁钉
准备定位的钻洞了的空虚
我仰首感慨
体内的骨架百分之九十
近似桥梁那反复无常的构造
扎实但存在的时候往往是空心的

Wednesday, April 11, 2012

俳句四首

蹲身看世界
感受蚂蚁之渺小如分秒
滴落在广阔草原觅寻阳光



一罐阳光收入一颗眼
不定时在闪亮
但绝对是热恋的对象



日记张嘴替身体计算
暗藏的生活淤青
作息如此被掌心重视



打开路灯的手
收藏在街角
偷偷冒出影色的阴雨

Tuesday, April 10, 2012

你离开时巧遇蓝鲸搁浅的季节

面对海洋的叹息仍有路可寻
海啸吹奏蜿蜒的归途,渔火照亮下
水位的立体极像整座岛屿的摇篮
吟诵着波涛,浪尖模仿人生拟出
熟悉的预告片播映一半女主角突然猝死
男主角因悲恸跳海一千年
修成飞鱼,邂逅一群迷路的蓝鲸
深海是唯一葬身之地也是逃亡的防护底线
神化了我小时候信仰的寓言故事
愚昧地流露一些傻劲的遐想
你慢慢离开这个乐园,走进大城
海水的体温不再血液里循环
可以选择的是屋檐下风铃组织的海风
一阵一阵深邃地梳过坚硬的玻璃
雨只能搁浅在海岸线的远处,眺望
你徐步潜入建筑的身躯
悲号巧合吹熄了骊歌的焰火,滴出泪的指望
鲸鱼翌日决心搁浅,时间盘踞外的沙滩
住满寄居蟹遗弃的空心贝壳
宿命存在在沙砾微小的重量看世界成长

Monday, April 9, 2012

短诗二首

1. 往生
电梯的升降
足以考验我们做人的勇气

2. 腋
长毛的青春
闻起来不像是儿时踩过的青草

Sunday, April 8, 2012

那边有你遗弃的夏天

那边一堆时间的手稿
那边有路人朗诗
那边听众刚好溜狗
那边天气油路般沉暗
那边雨快下
安静警示牌底下
那边昆虫被寂寞
那边晒成街道树的蛙鸣
乞丐在弹吉他
那边餐厅用剩的碗碟聚水
那边有蚊子叮醒
没有人敢入睡的盛夏
那边木床沾满你上暑期遗弃的汗
海洋似地纵情扩散
那边吊着你忘记洗的内裤
太阳看透日记簿穿不着的私隐
那边家人在分析北极溶解的新闻
那边有人早睡,关灯的夜街
宛若清晨着凉的森林
那边野兽捕猎食物
那边食物链不断延伸
那边生物课本拿去参加晒书活动
那边被曝光的植物
相机糊涂地抄袭每条虚线
那边美术刀放进冰箱冷藏等待切生日蛋糕的晚上
那边,刚好夏天才慢慢死去

Saturday, April 7, 2012

鱼骨2

刀光屡次唤醒鱼鳞叠砌海滨的恒温
鱼腥还未抵达翻动的白眼
我剖开肚皮内层层雾般疑惑
造访阳光抚平的浪花
以为那熟悉的捕鱼年代已干
沿着地平线捡拾沙哑的海啸
以及渔火掏空航线的贝壳
足印慢慢割断沙床谐和的平静
沙沙的。我的老陈是红尘内自然现象
(请你不要阻止时间摧残)
这样也好。我从你餐桌上一盘渔夫退休
海风给你淡忘剩下尖锐的鱼骨
卡在赤道的喉咙
晚年总有不舒适的时候

Friday, April 6, 2012

行人

许久没有迷路
如今
你不在我睡梦中剪花
折路径蜿蜒的方向
花园左边拐弯
失忆的盛夏有所牵挂
花香晨起
你已醒,成为荫翳内的路人

是还未烧尽的香烟,还是
感情暗示著彼此邂逅的步履
我们在熟透的果实下相遇
似乎读懂了季节的境迁
青春期散开某种抒情
细细密密的
引来蚂蚁,艳阳
好好地站在那里

雾里看费洛蒙澎湃
我数出一个天文数字
代表天上发亮的星海
如果你在家里
等我完成行人的走路道理
我只能告诉你,逍遥的
接口处已默默着迷你的倩影
摇曳岁月性的躯体
当初你离开时
他哭了整整一个春末

Thursday, April 5, 2012

致辛波丝卡

二月初你获得通行证
选择离开之后
诗册黑夜时烛光下吊唁
你的香烟还未熄
香灰已经堆满朗诗的肺叶
汇聚那些不被读成或写成诗句
的字词唯有留守投胎
在门外等你回来

你带走一批诗歌
给天国的人准备一些红尘的消遣
打自诗篇被念成天衣无缝的歌曲
赞颂著信仰的神
你在永生找到了位置
安顿你晚祷内
迟迟成型的安静

室外有场雪你来不及参观
室内有只猫你来不及豢养

你知道走到不远处
仍有路人认得你缄默的诗
好像人潮不断流失又澎湃的
我在波兰邂逅你最后的韵味
看着你微笑的脸颊
期待你来生的苏醒

Wednesday, April 4, 2012

腹语术

你练了十遍的
“我爱你”
恋爱的时间也沙哑
你却说不出
腹底的饿

十分钟饥荒的腹语
打嗝一百次
污染了房内的鼾声
我却听不见你说声
“对不起”

结果你选了一本薄薄的诗集
挑句子里的错别字
当你念到那行注有我名字的诗句时
你满足得想瞌睡
拿起枕头
吞下肚子里去

Tuesday, April 3, 2012

美丽的觉醒

三更偷窥旧照里的战乱 阿公手牵阿嬷随季候鸟预期南下
觉醒成俗世茫然的化身 南洋仰望苍穹滴下的液状青春。丝毫无怨:纷纷
漂白剩稿纸负荷祖籍的铅重 促墨迹衍生的人脉漏夜成形
凭简陋福建音潜游尘世觅寻新家园 切盼唐山的年华绝响之后
几经世纪摧残、转世、渡洋 依旧舒展立春的气息开花结果

侧脸探查屋檐下五十年代黑胶碟刷新的脚板纹,仍溅飞稀有的孩提窸窣
热带赤道常年多雨 栖息时光额上永不缺水的鱼尾
深深烙印骨子,纹理细腻若年轻河床
蛰伏幽默的流动,与多棱角岩石歧出山川隐晦的呼唤
擦响井底千年家谱 自我破绽千朵睡莲。偶尔忆及西元前翱翔
布囊裹住冷馒每每向往民主自由的舢舨 从离海十米外的远志启航自然会浪漫

旭日仿佛百页小说情节褪下的鲁宾逊荒岛,旖旎海水频频浣洗的历史课本
半径辗转海鸥飞越的枝梢,凌晨三点三十分米酒馥郁的破晓将抵达恒温
统统跃醒在椰骨扫帚犁过的地平线,如斯走索尨茸的幽梦
朝阳普照百叶窗外的信仰乔木般魁梧,壮盛饱和的气候豢养着新陈代谢慢
慢构思山芭内春泥反复缱绻仲夏扫过生锈的乡愁

像草本,思绪融化在凋零与盛开的分野显赫之间。半生的沧桑情不自禁
透甘畅不羁的光泽憧憬——出海前夕季候风抚慰渔夫
迎来偌大的鸿蒙,迷离心态尚在扶桑结巢 谦卑筛过鱼网的隐秘
沁满中年筋骨愤怒的丙醇酸,紧紧相依雨林蹒跚的野生进化论
再说狩猎季节刚过 城府多元化光图里鸟鸣骤逝,残光试图搓出迪斯科韵味
寂寞我们未垠的油灯,默然丈量被殖民的黑暗深度

我们经常苏醒与沉睡在夏末同一张蕉叶蜡绿上,我们蜕成稻香熟稔的蝶
把故居的天色和母语翩跹移植到木槿花瓣,酿甘露悼念晚祷
我和故乡相隔汪洋浅白的对话,少了晕船的醉意依然是静穆的潮声
远方革命的手纹已学会掌握锄头,草帽下殷勤耕耘属于自己的阡陌
成全一群风筝模仿蒲公英在田里放逐家书,照习俗降落在老家的亚答

嘀嗒嘀嗒——等滂沱大雨挨近眉宇弯下的忧愁。等雷呼唤我。等海风坠落成满地蛙鸣
等雾气四散时我觉醒在祖国臂弯,直到霞光轻拂门槛,惯性推挪老母叮咛的重量
娓娓卧睡于洋灰地。自觉扑倒成儿时无意打翻的稀饭,遍地余温有芦苇在张罗

Monday, April 2, 2012

沙漠

你撩醒心底孤独的沙粒一如小心
翼翼手抚珍贵丝绸织品
如舞的指尖唤醒海市蜃楼
水泉的生命被你细细催生
沙子虑过骆驼踏焦的黑影
风沙一般逃入空气仅剩的隙缝
着地的满是层层棉布缠好的问候
眼睛看到地上滚动的一切
步履轻盈像独舟划越城内唯一湖泊
每一阵浮起的湿气将抵抗每一季
肆虐沙漠的旱情,即使汗滴流光
依然走不住这没有地图没有方向
只有狂风只有遍地沙滩的荒地
我心中也许曾出现类似的荒芜
曾经是跟随骆驼群迷路的过客
荒废若干没有水喝的日子
我不觉得口渴,一心想找棵和谐的荫翳
听叶子摩擦风的静思慢慢揭开沙漠气候
外边我没有窗户能承载的乌云密布的冷天

Sunday, April 1, 2012

桃花运

递来梅花,挪开他花心
发现埋伏的陌生脸孔
频频飞出蝶影
我以为
花季掀开邂逅的泉源
躺在花瓣边缘
我是一颗小小的
被蜜蜂散播的姻缘
等花开完的旺季